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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4家医院转来转去!良心医生怒发5问,谁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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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 2016-01-06 17:12

我被十万火急叫到急诊室的时候,诊查床上躺着的是一位头面部严重变形的人。

除了斑驳的血污,脸上露出的部分如苍白的纸张。左侧的裂伤从上眼睑弯过眼角沿着面颊一直延伸到下颌角下方,与从头皮经耳前向下的伤口汇合,呈一个大大的Y 字。色彩斑斓的深部组织狰狞地翻在外面,半张面皮无力地耷拉在脸上,左侧的耳朵已成了紫褐色。右侧面部高高隆起,耳前的伤口露出黑褐色的血块,还有血不停 地流出来,速度不算太快,但是面部还在不停地增高,使整个头部向右上方突起,就像一个搓扁了的球。

病人神智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骑电动车的时候被农用拖拉机顶了出去,但是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这是脑震荡的症状。我问一线班的陈医生都做过什么检查,家属很快拿出了在秦皇岛某医院做的头部和胸腹部的CT片子。从片子上看不出颅脑损伤或胸腹脏器损伤的表现。

没能留住头面部严重损伤的病人

“通知手术室做准备吧,我们尽快为病人做清创手术。”

“我的耳朵能保住吗?”“她的耳朵能保住吗?”病人和家属几乎同时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耳朵?为什么这么在乎耳朵,在面容甚至生命都是问题的时候。我走过去仔细察看了那个已经成紫褐色的左耳,耳屏从脸上撕了下来,只剩下一毫米的联系。耳前的 皮肤从外耳道口与基底脱离了,伤口向上从耳轮脚绕到耳后,向下经耳垂与对耳轮的衔接处绕到耳后,耳后皮肤已经完全碎裂,最大的裂片不足一厘米宽,软骨白沥 沥地露在外面,也已经成了碎片。不,有的碎片只能称为碎末。

看到还有血色的耳垂和耳轮脚,我说“暂时可以不用切除,我尽力吧。可是,您知道我们这里是整形外科专科医院,不具备处理颅脑损伤的能力,所以我会尽量快些处理外伤,之后你们还是要到综合医院去进行观察治疗,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保障病人的生命安全。”

病人及家属表示完全理解我们的方案。

可是就在我在手术室更衣的时候听到麻醉师的叫声,“何医生,这个病人吐了,我们不能麻醉,万一在手术中发生颅内出血的情况,咱们医院处理不了。”

我完全理解麻醉师的顾虑。我们接待这样的病人确实存在着风险。尽管病人和家属一再解释呕吐是因为电梯的升降,但是我依然不能将病人留下来。

看着已经推进手术室大门的病人血污的脸,以及枕边的呕吐物,我不敢与从那肿胀的眼睑的缝隙里投过来的浑浊的目光对视。在向病人家属做解释时,我同样不敢与 两个大男人含泪的眼光对视。因为家属告诉我,从一大早病人受伤开始,已经辗转了几百里路,到了三家医院,将近十个小时过去了,伤口却还暴露着,不停地出 血。

第一家医院只做了头颅和胸腹部CT检查,未对伤口进行任何处理。病人从秦皇岛送到北京一家著名的三甲医院,告知耳郭可能保不住,推荐病人到了我们医院,伤口仍然敞开着。到了我们医院,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却又不被接受。

被转来转去的病人又回来了

我自问将病人送走并不是完全由于潜在的内脏损伤,而是每个责任医生都不愿承担风险,包括我在内。

我嘱咐病人家属叫120,并推荐他们到离我们比较近的一家综合实力非常好的大型医院。无奈的家属只好照办了。

送走了病人,大家都轻松了。洗澡的洗澡,下班的下班。不必承担风险,也不会发生医患纠纷。事情应该就这样结束了。

可是没来由的一种愧疚涌上心头。病人模糊不清的目光,家属含泪的目光,总是在我眼前回放。我无法像往常一样,坐在可以望见西山的阳台上,欣赏落日的辉煌。我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我已经将病人送到了最具备治疗条件的医院,我已经尽力了。

可是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值班护士的电话打了过来——“何医生,快过来,那个病人又回来了!”

我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去了急诊室。我不想再追问病人为什么会再度不被接受,我只想快点把她的伤口处理好。

“手术室吗?请准备进行大清创手术!”“麻醉师吗?我的病人需要全麻,请您准备一下。”“是下午那个车祸的病人吗? 还没过72小时窗口期,麻醉风险太大。”“那么,就请您监护生命体征,我局麻手术。” “何医生,局麻行吗,她太疼了!”年轻的丈夫心痛地说。我低下头看着病人,面部更肿了,血还在流,但是我能看到她坚定的、充满期盼的眼神。“我会先为你注 射局麻药,确实有些痛,但疼痛的时间也就几分钟。手术当中还会有麻醉不完全的可能,我会再想办法。你行吗?”其实我并不需要答案,因为这是我和病人唯一的 选择。

病人左侧的脸皮完全从皮下层被掀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以口唇和鼻部为蒂的大皮瓣,皮下脂肪成了糊状,左耳朵的软骨和后侧的皮肤碎裂得如同进过绞肉机。右侧面 部软组织从骨膜上层掀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腔穴,口子并不算太大,里面全是血块,清完血块后,血不停地涌出。颞浅血管呈弓弦状露在外面,撕裂的口子兀 自滴着血,速度不快,可见已经栓塞了。

手术后5个问题萦绕心头,谁能回答?

手术进行了3个小时。病人很顽强。术后我没有把病人转走,而是留在了我的病区。我没有充足的理由将一个刚手术完的虚弱的病人和她的家人,推向漆黑的陌生的 门外,我也不肯定比我们更有资格的医院会在没有确切指征的情况下留下她。辗转了十多个小时,被四家大医院因为安全的缘故转来转去,终于接受了手术,伤口得 到了妥善的处理。感谢夜班护士的配合,接受了一个对于整形科护士来说实在是太过复杂的病人。

今天已经是术后第二天了。暂时没有发现感染的征兆,尽管病人仍然头痛头晕,但是并没有明显的颅脑损伤或胸腹脏器损伤的情况。那个碾成碎片的左耳尽管有些变形但大部分红润起来。

回顾整个过程,审视我们的医院和我们的内心,说不清的感觉刺在心头。每个医院每个医生都有充足的为了病人好的理由将病人转走。

可是难道为病人好就可以让病人带着如此大的创伤在陌生的他乡来回奔波吗?

如果病人在任何一次转院的路程当中发生意外,责任在谁呢?

接诊过的医生将如何面对那曾经出现在面前的眼神?

可是如果病人在我的手术当中发生不测,或者在我将她留下后发生了我们专科医院无法处理的紧急状况,我又该如何面对病人及家属的责骂,甚至是更激烈的行为呢?

更不用说还有后续的一系列的处罚?

关键词: 医院 医生 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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