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一个毕业不到5年的医生,刚开始这个职业的时候,干过外科、急诊科、神经内、外科,最后戏剧系的又干了现在的精神科,可是我在别人眼里始终是一个走群众路线的医生,比如今年结婚,当天有一个去年住过院的躁狂症患者来我的婚宴捣乱,名义上说是来参加我的婚礼,可事实上他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打的来的,光的费500块钱,司机跟我说他不知道这个人有病,然后院长亲切的说“小王走的是群众路线。”后来这个病人被当场押到我们医院,而我始终认为这是给我冲喜的! 刚毕业的时候不知道知情谈话该谈什么,就照着念,念着念着有些自己都觉得不懂,后来念着念着竟然背过了,可是当时是干外科,每一种疾病有可能出现的风险不一样啊,所以要不断的学习,后来干了急诊科,知情谈话就得到了升级,主要是交代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我发现我特别能谈话,主要的原因是我喜欢站在病人的角度上看问题,我不止一次的拿过自己的家属或者说假如躺在抢救室的人是我的家属的话我会怎么样,在这种情况下你和别人知情谈话,别人才能觉得你是在谈话,然后才能听你讲,至于你当时讲的怎么样,完全是一个医生的基本功,所幸这几年来我始终能把自己知道的托盘而出,这既是保护自己,也是对病人家属的一种态度。 当然我着重要强调的是精神科医生的谈话,记得我今天和一个村里的组长谈话,他是代表家属和派出所送一个打人的精神病患者,我要跟他谈,他说直接签了就行了,我在想,中国有多少个这样的人,只是为了签个字,我说我还没有和你谈你签什么呢,他说往回来都没说呀,我于是意识到很多我们医院的一些医生,有时候拿着知情同意书往桌子上一扔让人家自己看,我在想专业术语你自己可能都一知半解还耍什么大呢?这时候我有点火,我说那是你之前没碰到我,你得先听我给你讲,这个病人的确危害社会,但是既然送到这来,是你送来的,你就是短暂的监护人,那万一出现意外你不负责谁负责,这怎么能是简单的一个签字呢?组长慌了,给村长打电话要权利,什么“医生说治死了签字的人负责,你们看怎么办?”这是当时的原话,我没有愤怒,我只是觉得可笑,我们的行业多么的不被人理解啊。 接下来他获得权力了,可是我还是没让他签,我开始跟他介绍这5张文书的名称“授权委托书、知情同意书、治疗协议书、风险评估单、病情告知单”,5张单子一张一张解释完,开始重点,首先要说明签这个字的意义,代表你目前把这个人的监护权短暂的交给我们,虽然从精神卫生法的角度讲他不算这个病人的法定监护人,但是他代表的结构是有这样的权利的,我们不能让一个80几岁的老人从很远的地方押着把自己能打死的儿子来看病吧,接下来讲我们的义务,我们是看病的,评估病情,初步诊断、治疗,精神科的知情谈话最主要的是治疗、预后以及治疗中的风险。我从抗精神病药物的椎体外系反应开始,话说打我来这医院我就没照着念过,全部是凭我的理解加工的,消化系统反应、心血管系统以及血液系统,恶性综合征,心源性猝死等,一项一项给他讲,用嘴朴实的症状通过表现跟他讲,他再是个农民也能听懂一点,讲完开始讲医疗之外的风险,精神病患者有攻击行为,有可能不愿意住院碰墙、自杀,或者打人,那我们要能约束,而约束也是要这些人给我们赋予一定的权利,甚至在约束过程中能出现的骨折、意外都要跟他们讲清楚,没有人愿意故意去伤害谁,但是事出有因我们得讲。 说到这,可能作为读者的你觉得我啰嗦,说真心话,我觉得每一次的知情谈话都是一次演讲,讲的好的话可以建立信任关系,讲的不好或者不耐心有可能就是你以后翻船的源头。在此,提醒大家,把知情谈话当做一个和别人沟通的桥梁,千万不要嫌麻烦,最后那个组长走的时候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这个医生很负责,把你电话给我,我很坚决的说“我的电话是私人的,给你科里的”,其他的科室我不知道怎么样,至少我认为精神科医生不要和病人或者家属有除了医患关系以外的关系,拿我结婚的例子来证实最好不过了,感谢您的阅读,望多多指教!
擅长疾病:精神分裂症、人格障碍、酒精所致精神障碍、老年性精神病以及各种心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