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读完五年医学本科,我和芳毕业了,藏在心中的爱终于可以释放了。我们幸运地分配在同一家医院工作,憧憬着美好未来,努力工作,也主动承担了很多打扫卫生的工作。现在的大学生也许根本无法理解爱为什么要藏在心中?为什么还要打扫卫生?
星期天我们一起去公园玩了一天,很开心,我发誓将来要带她去北京、去美国。她萌萌的、狠狠的点了又点头。或许,一切就可以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可是……
那一年,我去了药企,你还留在医院。
你看着我上了火车,慢慢地离去,我们没有多说什么,心里都知道,过去已成为历史了。
1年后,芳1年的工资和我1个月的差不多;
2年后,我当了地区经理,芳还是见习医生;
3年后,我升为大区经理,去过一次原来工作的医院,医院门口挂上横幅“热烈欢迎XX制药领导莅临指导!”(现在看来是天方夜谭,那个年代这种事还不少。) 我在医院会议室用了幻灯机,介绍了“达肝素钠是不一样的低分子肝素钠”。芳和她的同事听得很认真,不但做了笔记,还提了些问题。
5年后,芳的老公骑着自行车带着她来参加了同学聚会。怀旧和谈论我那台桑塔纳是聚会的主题,在同学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我坚定地认为五年前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并以为因此放弃爱情也值得,还有几个男同学心痒痒的想要出来跟我干。
10年后,芳研究生毕业,正在读博士。我缴了十几万读了EMBA,想着过几年再搞个不出国的洋博士学位证书。芳从原来的医院调到省城医院做了副主任医师, 我当上销售总监。我们经常会在一些学术会上见到面,慢慢地我不再称呼她“芳”,而改为“陈老师”。芳讲得一些课题,我已经不怎么听得懂了。我还在反复地讲 着“达肝素钠是不一样的低分子肝素钠”,不过也有进步,可以完全脱稿讲。
12年后,陆续地有一些医院里挂上了“医药代表不得进入”的牌子。
15年后,我和芳一起去了美国,芳作为医学专家去参会,我作为工作人员去服务。芳很忙,在美国,她只和我说了一句话“你兑现了10多年前的承诺,带我到美国了!”这句玩笑话像刀一样无情的割着我的心。芳在演讲台上讲着她的医学论文,还是英文的。我在会场门口的易拉宝旁站着,易拉宝上还是写着“达肝素钠是不一样的低分子肝素钠!”
20年后,我和芳都快50岁了,芳当上了副院长、学术带头人。我已离开了原来的药企,换了几家国内药企。发现原来销售和艺人一样,都是吃青春饭的。习惯了运筹帷幄、指点江山,蓦然回首,发现很多事自己都不会做了。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开始迷失了方向,有了恐慌感 ……